郦欣宫里的宁妃虽然身体羸弱,可听宦官通报,还是坚持着迎了出去,满面笑容地抓住容妃的手,说道:“妹妹怎么又来了,我乃久病之人,妹妹这样三天两头来看我,岂不是要过了病气。”

    容妃佯作生气:“姐姐可是嫌我烦了?也罢,我现在就走,不留在这碍姐姐的眼。”

    宁妃赶紧道:“这是哪的话,我几时嫌弃过你了?姐姐是为你好,既然你都不怕,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。大不了咱俩一块病,回头看皇上不心疼你!”

    容妃羞红了脸:“我好心好意来看姐姐,姐姐反拿我打趣。”抬眼瞧了瞧宁妃身边的黄脸妇人,说道:“崔嬷嬷可有尽心服侍?若是哪里怠慢了姐姐,姐姐可要跟我说。”

    宁妃忙热络地拍了拍崔嬷嬷的手:“自然很好,比我宫里那起子奴才不知强上多少倍。妹妹实在费心了,毕竟是你身边那么多年的老人,难为你想着我宫里人手不够,把她派给了我。”

    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内堂,容妃见屋子里冷冷清清,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。桌椅茶具都很旧了,颜色褪了十之七八,边角也早磨平了。不由得脸色转冷,对着一屋子奴才怒道:“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!”

    后宫里的奴才最怕的不是太后,不是舒贵妃,倒是这位萧氏容妃。见她生气,一时间丫鬟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,噤若寒蝉,大气都不敢喘一声。

    宁妃按住了容妃的手,说道:“妹妹何必动气,你也知道的,不关他们的事,不过是司礼监那帮奴才瞧不上我罢了。我一个多病之人,想来也没几天日子了,他们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。”

    容妃忙道:“姐姐别说丧气话,不吉利。”侧身看向自己手底下一个宫女,冷声道:“去把陈公公找来,我倒要好好问问他,脖子上是长了几个脑袋,敢骑到主子头上撒野!”

    那宫女答应着去了。

    宁妃劝道:“何必兴师动众的,我又不是艰难得过不下去了,费这事做什么,没得烦扰了你。”

    容妃道:“这是哪里话,姐姐金尊玉贵一个人,自当金尊玉贵地养着,怎可受那起子小人欺负。你放心,有妹妹在一日,断不会让旁人委屈了你。”

    宁妃喉头一酸,激动之下剧烈咳嗽了起来。忙有丫鬟把药端过来,宁妃嫌药苦,实在是喝不下去,伸手推开了。

    容妃见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担心道:“姐姐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行,恰好我前几日得了个好东西,或许治得了姐姐的病。”

    宁妃抚着心口,问道:“是什么好东西?”

    织云便拿出一个紫金盒子,容妃接过来,轻轻打开,拈起里面一小块绿色熏香道:“此香名为女容,是前几日随西域使团进宫面圣的调香师进献给皇上的,皇上便顺手赏给了我。可我听说此香性质温和,香味独特,有纳气平喘之效,常被西域女子用来治疗咳疾。姐姐既然不喜欢吃药,不妨也试一试。若没什么效果便罢了,可要真的有用,那调香师如今还在宫里,我再去帮姐姐要些。”

    宁妃一听自是欢喜,忙吩咐巧玉去把屋里的熏香换上了。

    这西域奇香气味淡雅,沁人心脾,若有似无的昙花香里又隐约夹杂着一股木芙蓉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