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腕上,郁殊的指尖冰凉。

    苏棠顺着那只夜色里泛着死白的手看去,一直看到那张正低垂下去的脸,高扎的马尾散落在脸庞,本该意气风发,却透着一股莫名的萎靡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她才终于开口:“你怕是有病?”

    郁殊攥着她的手没动:“阿姐身边那么多人,我不求你舍下所有,只要一个位子,不行吗?”他长睫颤了下,而后缓缓抬起,眸光潋滟,“再说,你也喜欢阿郁,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你当初将我从乱葬岗接到你身边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日夜不休守在那个小院落里屋的床榻边照顾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喂我蜜饯,让我再次吃下馄饨,更衣如厕皆是你陪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将我当做家人,会为我说的‘家人’而心动。”

    “你告诉我,过年应当穿新衣裳,”郁殊站起身,走到她跟前,拉着她的手抚着自己身上的茶白外裳,落在他的心口,声音低哑幽沉,“你送的这件,我穿着,不好看吗?”

    苏棠手一顿,手心底下,是冰凉而飞快跳动的心。

    她用力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,眉心紧蹙。

    郁殊的掌心仍维持着方才的动作:“只有你见过我每一寸身子……”

    苏棠一口气闷在喉咙中,打断道:“你那时只是一个少年!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永远是那个少年!”郁殊声音蓦地大了些,在漆黑寂静的房中回荡。

    苏棠被他的声音惊得睫毛一抖。

    郁殊怔愣,伸手想要碰她却又缩了回去:“抱歉,阿姐,抱歉……”他低语,“我并非有意的,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越说越是茫然。

    只是心里头像是住着另一人,想要将她吞噬掉,只属于他自己。

    他说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