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正是天气晴好。信差递来了梅姨娘的书信,守门的小厮又转呈给阮玉仪。

    这会儿她布着小椅子,歪在太yAn底下,浑身都被晒得暖呼呼的。

    闲儿在一边叽叽喳喳地与她讲昨儿看来的话本子,如何如何的有趣儿,如何如何的意难平。言谈间,茶水都下去了大半壶,乾果的壳盛了小半碟。

    “小姐,长余来的书信。”木香将信展开,递至她手上。

    她接过,细细地,逐字逐句地读下去,肩头靠了个毛茸茸的脑袋。

    阮玉闲瞧了会儿,问道,“这是阿姐的故友吗?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又颔了颔首,话在口中辗转半晌,最终也只能给梅姨娘一个已然确定的身份,“是程家的姨娘。”

    闲儿对程家可没什麽好印象,一听这话,当即蹙了眉,“阿姐管她作甚,放着自生自灭去才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她善琴,原是程家老爷的心上人,”阮玉仪没接话,反是轻声道,手上将书信按着原来的痕迹叠好,“後来夫君为朱家小姐所抢,她只能屈居为妾,为正房夫人的威势所压。

    “她膝下有一nV,与你一般大,只是终日丸药为伴,缠绵病榻。昨年,梅姨娘有了身子,被……被长公主无心之失害得小产。而後就被以休养之名,遣送至异乡。”

    如今,她听闻程家之事,大骇,执意要回。

    看信上的字迹,虽写得匆忙,却也遒劲有力,不难看出其心意已决。阮玉仪不打算劝,回与不回,是梅姨娘的自由,尽管梅姨娘知晓回来只会惹上麻烦。

    “啊,”听罢,闲儿默了半晌,“倒也可怜。只是程家老爷为何非娶那毒妇不可呢?”

    阮玉仪神sE怔松。情势所迫?名利所诱?再如何,也都湮没在过去了。她不过局外人,只能将此化为一个故事,向旁人讲述,却无法辩个是非出来。

    她也是因着向长余去了封信,这才得知,虽然程家如今窘迫,曾经相识之人也顾及着程家长子的罪名,无人敢搭把手。

    但程家老爷,却将手头仅剩的一些金玉,托人送去了梅姨娘身边,这些东西,足以保她二十年衣食无忧,或是再嫁。

    同时,也将梅姨娘那边瞒得很好,不曾让她知晓程家的事,若非阮玉仪去了信,恐怕待程家无人了,梅姨娘也不会知晓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她仍是选择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