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修远的手心是温凉的,透着一点点属于冬天才有的干燥,她的指腹似乎还能摸到一些茧子,看来这个人还记得以前她那些个借口占便宜的小毛病。

    以前她难过的时候,说要牵他的手才能开心。

    可是今时不同往日,向歌的脸皮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厚了,她伸回来,把自己的左手缩在被子里,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,然后叹了一口气:“那我和我爸还有血缘关系呢,也没见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吐槽式的话语,却让谢修远的眉头皱了起来,认识向歌大半年,他很少见到周礼烨来看向歌,他偶尔在袁枫的口中听说他们父女的关系比较糟糕,加上向歌性子偏向独立,父女俩几乎是各过各的。

    他不由想起小时候考了满分时自己看向养父谢清槐的眼神,渴望拥有,却又觉得没资格拥有。

    哪怕从没说过,在人生中最脆弱无力的时候,她也一定是希望最亲近的人可以看自己一眼。谢修远问她:“也许只是因为太忙了,所以没感应到。”

    “他当然忙了。”向歌靠回床上,似乎早已见怪不怪,这会儿的语气倒也没有多难过,“人民警察嘛,肯定是先属于国才属于家。”

    “自我记事起,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我妈一个人承包,后来有了妹妹……”说道这里,向歌的声音戛然而止,她主动闭上了嘴,躺回去拉上被子,“算了,睡觉,睡一觉就没那么疼了。”

    她偶尔也会忍不住想,如果妹妹还在,可能她和周礼烨的关系也不会闹得那么僵,周礼烨也可能会因为喜欢妹妹而多回家看看。可是妈妈又自小教育她,他的爸爸其实很好,他以自己的职业为荣,家国安康,有些天平没办法去权衡,要多一些理解和包容。

    有关于这些陈年旧事,想起来除了遗憾和头疼,还有自小因为爸爸太过严厉管教而产生的叛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病房里温度宜人,困的人只打瞌睡。

    向歌睡了一觉,醒来时病房里早已见不到谢修远的身影,有个寻房的护士过来测量了一下她的体温,又顺便交代了几句,都是些伤口的注意事项。那之后没多久,她接到了谢修远的来电,他刚刚回了一趟旅馆,给她带换洗衣服和晚饭,向歌隐约听到那边有猫叫声,问道:

    “仙贝吃饭了吗?你先弄给它吃。”

    “方小姐已经喂过了,先担心担心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向歌的两位员工几乎算是仙贝的干爹和干妈了,到点了就会上楼喂仙贝,根本不需要她多操心。

    后来挂断电话,向歌又在微信上看到了顾知宜给她的信息,大意是问她过年的安排,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住院,只好随便几句搪塞了过去。

    距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星期了,这手肯定是好不起来了,只能点外卖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