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可猛地抓住货架前面小孩的细瘦胳膊，那孩子战栗起来，面如土色地回头望着他。
“你这小贼！”他低吼：“把你衣服里面的东西掏出来。快点。”
孩子战战兢兢地脱掉外套，里面什么也没有。他很谨慎，但马可非常确定这就是店里那只啃食三明治和巧克力的老鼠。
人的境遇得糟到什么地步才会来偷食物？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张令人于心不忍的忍饥挨饿的面孔。他爸妈大概半年没有喂过他了。马可差点因此心软放过他。他不知道这其实是由于戒毒和大病初愈，而且这小孩也早就不是小孩了。
“我没有偷东西。”小孩嗫嚅。
“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抓人吗？”他恐吓地说，“监控拍到你了。如果你不喜欢认错，你喜欢警察吗？”
其实监控只拍到他的背影。他很熟练，应该是惯犯了。可是马可觉得自己可以吓到他。
他们对峙了一会儿。小孩一脸破碗破摔的无赖样子，他已经不在乎进监狱了。他在监狱可能比在这里还好些，至少还有饭吃。对着那张瘦得龇牙咧嘴的脸，马可忽然决定发发善心。
“你饿不饿？”他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。
“我不饿……”小孩有气无力地回答，显然是说谎。
马可捡起两件临期打折的三明治和一只干枯的苹果，走进货仓。
“跟我来。”
小孩跟他进去了，马可把食物放在货架上面。
“好了，你想要它们，就得自己来挣，知道吗？”
他有点迷茫，抬头希望得到更多提示，却对上马可贪婪的目光。
迪兰吓住了。他想逃走，恐惧却藤蔓一样缠住他的腿脚。
“我……不……不行……”
他说不出话来。男人关上货仓的门，他退到墙角，抖得厉害。他知道他今天又逃不掉了。